在乌克兰当一名女狙击手

　　▋编译 潘彩萍

　　2014年以来，成百上千的乌克兰年轻女性抛下原本的生活、工作及家人，投身仿佛永无尽头的内战。她们曾是学生、学者、白领和主妇，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毫无战斗经验，就这样在军队里担负起了各种任务，有的人先做医务兵，再当情报员，最后成了狙击手。

　　美国“防务一号”网站近日载文称，这些女兵和男性士兵一道面对严酷的战场环境，却被自己的国家“羞辱”：乌克兰禁止女性直接参战，该国政府拒绝承认女兵们的付出。

　　“我从没想象过自己会拿起武器。我不理解那些喜欢拿着武器玩自拍的人。”代号“松鼠”的尤利娅·马蒂维延科说。

　　马蒂维延科2014年辞去经济学学者的工作，成为医务兵。她在靠近前线的一处太平间工作，但所在的医疗队不断遭到攻击。最后，她决定提枪上阵。“我尽一切努力成为狙击手，远距离杀敌。”她开始扮演这个角色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4年多。

　　越优秀的狙击手，越容易成为目标。“对面一听说有女狙击手，就会对我们所在的位置实施炮轰。”马蒂维延科说，“他们害怕女狙击手。在前线，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行动……女战士的策略不一样，外人很难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很难猜出她们要往哪里移动。”

　　2014年夏，战况极为激烈。安德里亚娜·舒莎克的3个兄弟相继阵亡，其中一个是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中弹的。亲人倒下的那一刻，舒莎克意识到，她也可以拿起武器。

　　代号“孩子”的舒莎克如今已经当上妈妈。某种意义上，她成了退伍女兵的代言人。刚上前线那段时间，她坦言自己没料到后来的情况——严重缺乏装备和物资，靴子和军装缺货尤其严重。一次，她领到的肉罐头上写着“1987年”，竟是苏联的“遗产”。

　　女兵们普遍缺乏正规训练。“我害怕用手榴弹。，”舒莎克回忆说，“因为害怕弄掉，我只能把它塞进内衣里。”参战不久，舒莎克就和一名敌兵在田野里相遇。她当场僵住了，对面的人也是，好像被施了催眠术，不敢相信和他四目相对的女性是个战士。

　　并不是每段经历都会给记忆带来创伤。卡蒂娅·鲁西克回忆起在靠近前线的地方过生日的景象，彼时的她还是一名医务兵。“我是医疗队里唯一的女人。当时，我们驻扎的地方有很多农舍和花园。”医疗队里的男兵去花园里为她摘花。“男人们为我摘来101朵玫瑰，用红带子把玫瑰花枝绑在一起。”她说，“那是个甜蜜的时刻，每一寸土地都在遭受炮轰，跑出去摘玫瑰非常危险。我们就是要用幽默的方式接纳这场战争。”

　　由基辅-莫吉拉国立大学支持的一个调查项目指出，在乌克兰，没有得到官方承认的女性参战者还有很多。2017年，约5.4万名女性在乌克兰军队服役，其中21363人是战斗人员，约1万人在战斗部队服役。据该调查统计，只有6282人具备“战士地位”。

　　迫于公众压力，乌克兰军方陆续向女性开放了60多个部门。“我们的训练水平已有很大提升。”舒莎克说，“我刚进军队那会儿，根本没有心理辅导，只有一些实用的课目如怎样射击，怎样拿起武器。现在我们有心理辅导项目了，还有军医学校。”

　　即便如此，在当今的乌克兰，女兵靠晋升当上军官的可能性仍然几乎是零。

　　舒莎克建议为退伍女兵建立“实习计划”。这听起来是个“小要求”，但现实是，光靠乌克兰的力量，这个愿望不容易实现。“防务一号”网站称，这场战争中的哪一方都无法否认，要是没有外界的援助，基辅政权可能难以支撑，女兵们也就谈不上继续作战。

　　然而，最近席卷华盛顿的政治风波表明，这种援助的“可持续性”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