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华人：“国内寄来的口罩让我们感到温暖”

　　新居窗外的小树枝繁叶茂。图片来源 受访者供图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贾晓静

　　疫情延烧到WHO“老家”

　　日内瓦是世界卫生组织（WHO）总部所在地，每天从这里发出的疫情简报传到世界各个角落，每一个数字变化都足以令人心跳加速。“日内瓦”因此成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最常被提及的词语之一。

　　2月下旬，当日内瓦通报首个新冠肺炎感染病例时，欧洲人开始对这种当时主要在亚洲传播的新型传染病警觉起来——“这把‘火’竟然已经烧到WHO门口了”。

　　3月是日内瓦最重要的时节。这里有众多国际组织的总部——除了WHO，还有联合国欧洲总部（UN）、世界贸易组织（WTO）总部和国际红十字会总部。每到此时，全球年度会议在日内瓦相继召开，日内瓦车展、日内瓦国际发明展等活动更吸引着数十万名游客。然而，随着疫情在全球传播，3月的日内瓦失去了往年的热闹。

　　乐乐（化名）曾在法国留学8年，如今在日内瓦生活快1年了。这座方圆不过十几公里的城市，40%以上的人口来自瑞士以外的地区。正因如此，日内瓦对不同的人群有着足够的包容。无论何种肤色与发色的来客，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3月16日，瑞士政府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从那时起，素来淡定的日内瓦人开始减少出行。“从‘禁足令’发布当天下午6点开始，日内瓦所有的酒吧、商店和餐厅逐步停业。随后3天里，除了超市和药店，其他商铺也陆续关闭。”乐乐告诉《青年参考》记者，“现在，就连那些热衷于酒吧聚会的‘社交动物’，也过起了‘居家生活’。”

　　瑞士人口有850万，截至4月13日零时，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达25415人。作为仅次于苏黎世的瑞士第二大城市，日内瓦的确诊人数迅速增加。为防止疫情扩散，日内瓦当地政府近日宣布，将“禁足令”延长至4月26日。这对乐乐来说并不是什么坏消息：“居家的日子并不难熬，可以有更多时间和家人相处，也更安全。”

　　乐乐的丈夫Kevin就职的机构是日内瓦最早实施居家办公的机构之一。Kevin的很多同事2月曾赴意大利观看意甲，得知意大利疫情暴发后，他们第一时间到医院进行了核酸检测，所幸结果都是阴性。“在日内瓦做一次核酸检测的费用是200瑞士法郎，最初人人都可以接受检测，现在必须有医嘱才能检测。”Kevin告诉《青年参考》。差不多同一时期，瑞士和意大利的交界处出现了不少感染者，疫情逐渐露出端倪。

　　“起初，日内瓦一片平静，多数人没那么紧张。”他回忆道，“2月27日，日内瓦州通报了第一例新冠病例后，我才开始买口罩——当然，买不到。后来我得知，春节期间日内瓦的口罩就已经卖光，听说很多都被寄回国了。”

　　疫情让亲情更浓厚

　　中国国内疫情逐步向好，在上海的家人给乐乐和Kevin寄来他们最缺乏的防疫物资——口罩，既有普通口罩，也有N95，数量虽不多，却足以让这对年轻夫妇感到安心。“40只口罩各种各样，是东拼西凑的，很多都不是整包的，当时上海也不容易买到口罩。”这些零零散散的口罩让Kevin感到温暖：“我们很理解，毕竟那时候哪里的口罩都很缺。”

　　乐乐告诉《青年参考》，从当地疫情暴发到现在，两个人只用掉6只普通口罩。“除了每周去一次超市，我们尽量不外出。垃圾也会积攒到去超市时一起扔，尽量一次出门解决所有问题。”虽然现在日内瓦居民可以出门，聚集不超过5人即可，但他们还是尽可能减少外出。“毕竟，‘宅家’才是王道。”

　　3周前，他们从市中心搬到日内瓦东部的法国小镇安纳马斯。当地的居家隔离规定更为严格：外出需要先写申请，出门运动一次只能去一个人，每次不超过1个小时。“日内瓦人夏天或许会去湖边玩，冬天除了去酒吧就没什么消遣了。”乐乐说。或许是在家憋得太久，每周六晚8点，一位不知名的邻居会放30分钟夜店舞曲，这个“免费DJ”让人们紧绷的心情松弛下来。

　　熬过疫情暴发初期的焦虑后，仍在“禁足”中的乐乐和Kevin感觉自己逐渐“活过来了”。“在家看了很多小说、电视剧和电影，正学着如何更健康地居家生活。”乐乐说。进入4月，日内瓦的气温升高，天气“报复性转好”。从新居窗外望去，一棵不起眼的小树枝繁叶茂，这多少为他们的心情“带来些光明”。有时候，乐乐忍不住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这是对人类的提醒。”她说，“人类对厄运总是太乐观，对自己的行为又太纵容。”

　　疫情期间，乐乐和家人的联络变得更频繁，每周微信视频通话2到3次，“比平时多了很多”。除了分享琐碎的生活点滴，通话时最常讨论的还是疫情。“家人担心我们在国外的安全，而我们担心父母不会照顾自己。”她坦言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担心父母：“之前看到很多子女在海外、国内父母染病的文章，不由得担心父母也会受到（新冠病毒）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