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选举，但约翰逊的路不好走

　　▋作者 袁 野

　　12月13日，英国大选结果公布，自2016年“脱欧”公投以来导致该国政治陷入瘫痪的僵局终于结束。鲍里斯·约翰逊领导的保守党在全部650个下院席位中拿下了365席，获得了保守党自撒切尔夫人时代以来最大的优势，这是连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卫·卡梅伦都比不了的成绩，更不用说特蕾莎·梅了。这意味着，10年来，英国将首次拥有一位强有力的领导人。

　　除了在明年1月31日前正式结束英国的欧盟成员国身份，目前外界还不清楚约翰逊将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力。人们并没有忘记他“临阵投敌”的机会主义作风：作为曾经支持中间路线的保守党人，约翰逊在2016年全民公决的关键时刻突然转向脱欧派，对后者的成功居功至伟。2019年大选中，约翰逊再次高呼“搞定脱欧”，用带有民粹色彩的操作赢得了英格兰中部和北部的工人选民及几十个席位，攻占了工党苦心经营上百年的“大本营”。

　　如今的约翰逊手握议会多数，按期“脱欧”肯定不会再有阻碍，但这只是第一步，明年1月31日后会发生什么才是更值得关心的。英欧“离婚”过渡期只有11个月，这段时间里，伦敦和布鲁塞尔必须就未来进行谈判，决定英国能在多大程度上进入欧盟单一市场，在多大程度上脱离欧盟监管，以及在与其他国家签订双边贸易协定时享有多大自由度。

　　鉴于约翰逊曾经勇敢地直奔“无协议脱欧”而去，有人认为，他在谈判中势必倾向于“一刀两断”。何况，他已经承诺不会延长过渡期，如果未来11个月里谈不成，英国宁愿在没有协议的情况下退出欧盟市场，就像迷你版的“无协议脱欧”。

　　外界也没必要太过忧虑，因为情况随时会发生变化。“无协议脱欧”或许是一位领导少数派政府的首相的困兽犹斗之言，反过来说，既然现在坐享绝对优势，约翰逊就有足够的余地讨价还价。有不少人据此相信，这位以“投机”著称的首相会适时转向更温和的路线。

　　这不失为明智之举，因为自2016年以来，英国已经快要被政治极化折腾得崩溃了。

　　国家分崩离析的风险也迫使约翰逊必须小心行事。虽然保守党在大选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但苏格兰民族党同样成绩骄人。该党的态度一直非常明确：反对“脱欧”，要求苏格兰独立。12月13日，该党领导人妮古拉·斯特金公开呼吁再次就“苏格兰独立”问题举行公投，给约翰逊的大胜蒙上了阴影。唐宁街10号的主人反对这种做法，但可能难以阻止；如果他对“脱欧大业”处理不当，北爱尔兰甚至威尔士对伦敦的忠诚也可能无法维系。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获得女王授权的约翰逊要大声疾呼“现在是愈合国家的时刻”了。

　　老对手工党或许能帮上忙，也有可能帮倒忙。在杰里米·科尔宾领导下，该党遭受了1935年以来的最惨重失利，但这更多是该党“脱欧”政策的失败（工党支持二次公投，呼吁“留欧”），而非其社会经济政策的失败。在科尔宾时代，工党全面“向左转”，多少恢复了一些左翼政党的色彩，如呼吁对一些重点行业进行国有化、提供免费大学教育，以及对最富有的阶层加税。虽然科尔宾的政治生涯可能已经结束，但他的追随者仍然牢牢控制着工党。

　　摆在约翰逊面前的摊子仍然很“烂”。棘手的任务，分裂的国家……要渡过难关，需要非凡的政治智慧、娴熟的政治手腕，以及必不可少的人格魅力。不管怎么样，12月12日的选举大胜多少证明，约翰逊比几位前任更有资格宣称自己拥有这方面的特质。